人生在世,难免会遇见手头周转不开的时候,当下可以选择的贷款方式各种各样,有卖值钱电子产品换钱的,也有抵押房、车以及奢侈表跟包来应急的,让人觉得很便利。可方便之余,就会想到古代人如果遇到急需用钱,却开不了口问亲朋好友去借,又该怎么办呢?
当时首当其冲的选择就是当铺,虽然当铺压价已在一众文艺作品中屡见不鲜,像“虫吃鼠咬,光板无毛,破衣烂衫一件”就是让人熟悉到朗朗上口的估价小词,哪怕估价的衣服是崭新的毛料披风,都依然是这么说。
毕竟来当铺的人心里明白,如果不是被一文钱逼到了死胡同,自然不会迈入这当铺的大门。而当铺的伙计,也知道来主儿找钱口子很着急,这番必不可少的说词,不过就是报价前一个合理的预热。通过这句行话流传甚广也能看出,虽说当铺金银首饰、古董花瓶也收,但每日接触较多的业务,还是衣服。
收什么衣服,其实不明说,但也是有一定讲究的。首先春夏秋三季的单衣,材质不是葛就是麻,价格本就便宜,所以没有当的必要,真要落魄到需要立刻换一顿饭来吃,拿着单衣随便找一个小馆子就完成交易了。
能够得上进当铺让人估一下价的,一般都得是过冬的衣服,富足一些的人家,过冬会穿大氅,也就是各种动物毛做成的“羽绒服”,不太富裕的人家,也会有几件厚实棉袄。
其实就跟现在类似,夏装比如短袖,除了有品牌溢价的不提,大多都没有羽绒服和棉服身价高,古代人的随身之物又没有电子产品,急需用钱就只能从过冬衣服上打主意。
那么当铺抵押的衣服到期没被赎回,这些衣服该如何处理呢?既然到期没被赎回,说明衣服的所有权已经彻底归当铺所有,他们无论怎么安排这些衣服的去处,当衣服的人未来也决计说不上什么。
经验丰富的当铺,对于处理这些衣服,早已十分有章程,通常可以分成三种方式。
第一就是“出二手”,当铺会把到期没被赎回的衣服,统一再次发卖一遍,已达到资金回笼的目的。这里有当铺掌柜自己在店里卖和联系专门的售卖二手衣服的店家,用高于抵押价低于市场价的合理价位,让售卖二手衣服的门店从他们这里进货。
先来看掌柜自己卖,一般应用于衣服量少,可能手头就一两件到期的衣服,特意找人收货时间成本上划不来,就在店里踅摸赎当的客人,看情况推销给他们。
通常主要客户群体有两种人,头一种就是缺衣服穿的,毕竟有卖衣服换钱的,就有到了深秋着急买衣服过冬的,从赎当的人中挑出精打细算的一拨人,这笔生意就完成一大半了。
因为他们既然把抵押、赎当这个流程运用得这么熟练,肯定很讲究性价比,二手衣服在价格上远低于新衣服,所以只要质量过得去,很容易就卖掉了。当然也不用担心尺码不合适的问题,首先那会儿的衣服宽袍大袖都是均码,家里的女眷也都掌握针线活这个技能,稍微休整一番,就能上身了。
当铺掌柜寻找的另一波客人,就是专门淘中古衣服的玩家,好比现在的名牌衣服、包包或者饰品的中古店,客户并不差买新物件的钱,但年份跟品相的加成,会让老包焕发出别样的魅力。
应用到那会儿的衣服材质上也是如此,很多富裕人家做衣服十分考究,用的料子和毛皮都是可遇不可求的稀缺精品,比如《红楼梦》后期贾府没落,贾宝玉若是把自己的大氅当掉了,必然会有不少识货的人来购买。
这是掌柜的自己处理衣服的方式,若衣服量大,那就可以联系二手店来回收,一次性就把本钱赚回来了。以上是明面上的处理办法,另有暗地里处理衣服的方式就是自己用,家里的亲戚跟女眷们先过一遍眼,如果有看得上的衣服,直接拿去穿,一定程度上还省了制衣费了。
还拿《红楼梦》中邢岫烟当衣服来举例,她作为邢夫人的远房侄女来投奔贾府,身份本就有点尴尬,先不说邢夫人本来在贾府就没啥话语权,为人做事还糊里糊涂的,就看邢夫人得主动帮丈夫纳妾,还四处落不下好人,就能看出邢岫烟用邢夫人当靠山有多么靠不住。
果然,邢夫人在花费上很苛待邢岫烟,她支撑不起打点贾府上下的花销,就把过冬的大毛衣服给当了。薛宝钗作为该当铺实际的掌柜,看到当票发现是邢岫烟的衣服,就拿出来自己处理了,她用这件衣服返还给邢岫烟坐下了一个大人情。
由此可见,当铺掌柜另一个处理衣服的方式就是自己用,不管是自己穿也好还是拿去送人也罢,反正要么可以省下买衣服的钱,要不就可以省去打点人事关系的花费,怎么看都是不亏的。
除此之外,最后一个处理衣服的方式,就是店里伙计自己找门道卖,掌柜的默认可以中间赚差价,算是一种发福利的方式了。
由于当时雇佣方式都差不多算终身制,所以自小伙计入门学徒开始,那就算店里的自己人了。掌柜的要想笼络住人心,自然就得给一些好处,让他们尽心尽力为店里干活。伙计们就可以将衣服卖给朋友,或者是朋友介绍的客户,只要利润让掌柜的有钱赚,他是很乐意促成的。
就好比影视剧《闯关东》中,朱开山的三儿子传杰在山货铺里当伙计,他就可以联系客户,促成买参卖参的交易,类推一下,当铺的伙计也有一部分处理衣服的权力。
所以,当铺不管衣服赎回与否,其实两头都赚钱,若是按期赎回,他可以赚利息钱,相当于把银子放出去转了一圈、让衣服在库房待了一阵子,就能得到一笔不菲的赎金;若是不赎,他们也有办法把衣服不亏本地处理了,反正当时压价通常都是按三折价位收的,怎么都划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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